当地时间6月30日，被称为“连环强奸犯”的胃肠专科医生终于认罪。

据检方消息，现年35岁的医生程志（Zhi Alan Cheng，音译）承认，自己在美国纽约长老会医院皇后分院执业期间，对多名处于麻醉状态的女性患者性侵、施暴，还在家中侵犯多名失去知觉的女性，并全程录像。

其犯罪行为于2022年12月被首次揭发，受害者年龄从19岁到47岁不等。美国纽约市皇后区检察官办公室表示，预计今年8月28日做出宣判。数罪并罚下，程志最重可判处有期徒刑24年。

“根据证据，程志绝对是‘最恶性侵者’‘连环强奸犯’。他违背了神圣的从医誓言，背刺患者信任，还打破了生而为人的每一条道德准则。”皇后区检察官梅琳达·卡茨（Melinda Katz）说。

2023年8月7日，华裔医生程志（Zhi Alan Cheng，音译）出庭受审。他被指控强奸、性虐待多名女性患者和约会对象。/图源：Jefferson Siegel

“新手医生”的禽兽嘴脸

近年，美国报告多起男性医生性侵患者案，均是医生利用自己的权威地位和医患间不平等关系实施犯罪。

《纽约时报》指出，不同于其他涉案人员，程志是个“新手医生”，犯罪前的临床履历非常单薄。

程志就读于美国奥尔巴尼医学院。该校成立于1839年，是美国最古老的私立医学院之一。

在加州太平洋医疗中心（CPMC）完成规范化培训后，2020年6月，程志获准于美国纽约州行医。入职纽约长老会医院皇后分院不久，他的恶行就开始了。

率先揭开程志禽兽嘴脸的，是其前女友。

2022年12月，她报警称，在程志电脑中偶然发现一段自己的不雅视频，拍摄于程志家中。镜头里，她像僵尸一般任人摆布，但她对此毫无印象。

警方搜查了程志的住所，发现几十段事关不同女性的不雅视频，拍摄时间可追溯至2021年。拍摄地点涉及程志的公寓、供职医院，以及美国拉斯维加斯、旧金山和泰国等地的多个酒店房间内。

警方根据视频内容、就诊资料等，联系到多名受害者。除前女友外，其中还有程志接诊的女性患者，以及他的约会对象。

2022年年末，程志被批捕。纽约长老会医院皇后分院随即声明，已解聘程志。院方发言人安吉拉·卡拉法兹利（Angela Karafazli）谴责程志所犯罪行极其恶劣，并对受害者及其家人所经历的一切深表歉意。

2023年8月，纽约市皇后区地方法院正式起诉程志犯下50项罪行，包括药物促成的性侵、强奸，一级虐待、二级攻击、二级非法监视、非法持有管控物质等。

到2024年3月，另一名医院内受害者挺身而出，程志被追加起诉。但程志一直否认所有指控。其代理律师曾书面回复媒体采访：“我们会和这些指控斗争到底。”

今年6月30日，程志终于认罪，承认至少性侵7名女性。

“这是一种残忍、有计划的暴行。”梅琳达·卡茨告诉媒体，医护专业人员曾宣誓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言》，其中有一条是“我绝不伤害我的病人”，而程志所表现出的暴力、变态程度令人发指，严重违背他的誓言。

纽约长老会医院皇后分院资料图，摄于2020年4月。/图源：Foxnews

管控药从哪儿来？

“起诉书透露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多个媒体报道前述事件时，都有类似表述。

据检方起诉书，程志对几乎对所有受害女性都采用了同一种手法：先给她们“下药”，趁其失去意识实施侵犯、虐待等犯罪行为。因为药物作用，受害者会丧失相关记忆。

警方在程志家中，搜出大量致幻剂、麻醉剂，其中不乏常规用于手术的医疗级麻醉药物。

和其前女友有关的记录显示，程志将数个棉球浸没在麻醉药品中，然后涂抹在口罩内部。他用这个口罩麻倒了前女友。

另一则视频显示，程志在侵犯一位女性受害者时，床上有一个棕色小瓶子。警方在其公寓内找到类似瓶子，里面盛放的就是强力麻醉药物。

一名事发时仅有19岁的受害者告诉警方，2021年，自己因胆结石引起剧烈疼痛到医院就诊。在胆囊切除手术前一天，程志进入她的病房，进行不必要的直肠检查，还给她静脉注射“不明物质”。

很快，她就睡着了。醒来后，程志已经离开，但该名受害者感到下腹部剧烈疼痛，怀疑自己在昏迷时被侵犯。

一名受害者告诉媒体，医院松懈的处方药管理制度，或是程志恶行的帮凶。“我大概昏迷了12-16个小时。他给我用了处方药，是只有在医疗机构工作的医务人员才能接触到的药品。”

医院方面的声明强调，已与有关部门、独立调查人员充分合作以明确程志是否在工作期间获得医疗级麻醉药品，目前已排除医院麻醉药品被盗用等情况。

多名受害者的代理律师尼古拉斯·里亚喀斯（Nicholas Liakas）认为，医疗用麻醉药品有非常严格的管理要求。每一款药物都有对应的条形码，一扫便知来源。“我们也在调查程志的同事们，或许有其他医院工作人员帮助其获得处方药，或是在其围猎病患时装聋作哑。”

程志近照和起诉书首页。/图源：Fox5 New York

涉事医院已爆出多起性侵患者案件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全美规模最大、组织架构最复杂的大学附属医院集团，纽约长老会医院近年爆出多起医生性侵患者事件。

该院一名妇产科专家罗伯特·哈登（Robert Hadden）被指控性侵数百名女性。迄今，纽约长老会医院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已累计赔偿受害者约10亿美元。

2023年8月，曾供职于该院的泌尿外科医生达里厄斯·帕杜奇（Darius Paduch）被捕。据悉，2015年至2019年内，他以医疗为幌子性侵多名男性患者，甚至有性虐待行为。受害者不乏未成年人。

纽约长老会医院声明称，程志事件发生后，医院审查多项患者安全政策，启动新一轮强制性培训，内容涉及不当行为的内部报告，强调异性检查必须有第三方在场等诊疗规范。

“我们已联系到每一位能确认的受害患者。”医院声明称。但前述19岁受害者提出，医院做得远远不够。

检方收集资料显示，医院调取了她被侵犯当日的楼道监控录像和门禁卡使用记录，指派一组专门处理性侵事件的社工，对其进行检查。社工称受害者“不记得在麻醉期间发生什么”。

医院还安排程志在内的4名医护出席“指认嫌犯”活动。这名受害者一眼认出程志。

即便如此，调查不了了之，程志未受到任何惩罚。在这个19岁少女的医疗记录上，没有留下一句关于其在院内被性侵的内容。

后来，她成为检方证人之一。她曾告诉媒体，计划起诉医院与医生串谋、试图掩盖侵害事实，“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没有进行不明液体检测，医院甚至拒绝报警。很多时候，医院并没有表现出它所承诺的‘保护患者权益’。”

代理律师尼古拉斯·里亚喀斯表示，医院没有具体说明程志一案的具体受害者数量。他还曾告诉媒体，医院很可能规避在患者间全面调查。这样一来，许多索赔或因民事诉讼时效而不了了之。

来源：医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