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做衣服。
陶燃身体放松下来，“五百套，都要我亲自缝吗？”
那且得一段时间。
“自然不是，陶店主可以找些帮手，但需在腊月二十之前赶制完成。”楼醉道。
陶燃算了算，还有十日时间。
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经常合作的针线娘子，有了胜算。
但还有一事不解，“为何非要住在将军府里？”
在店里做好后再送过来不是一样的吗？
楼醉显然不打算解释，只道是军事机密，不方便透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陶燃自然不好追问下去。
但需在他的府里住上十日，陶燃确实心有顾虑。
一是要与洛洛分开十日，也不知道洛洛会不会想她。
二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借机找茬。
但他给的报酬又实在令陶燃无法拒绝。
有了这些钱，能让山上的人过个好年。
看她半晌不说话，楼醉拨弄着炭火，随意道：“陶店主若是为难……”
……又要找别人？
“不为难。”陶燃立即截住他接下来的话，富贵险中求，他未婚妻也在府里，料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
“只是要离开家这么久，我需要回去安排一下家里琐事，将军您看……”
“可以，但只有今日一日时间，明日我希望陶店主能心无旁骛的来这里干活。”
陶燃行礼道谢，急忙赶回店里。
跟洛洛商量的时候，小家伙一听可以在山上住十日，还不用去学堂，别提多开心，“阿娘只管去吧，洛洛定会听小姨和元野叔叔的话，在山上乖乖等阿娘来接我。”
又可以当威风凛凛的山大王了，他一脸兴奋。
陶燃：……
她还以为小家伙会抱着她痛哭一场呢。
翌日一早，元沐来接洛洛的时候，再三确认，“真不用我陪你去？”
陶燃：“哪有猎物主动往猎人枪口上撞的，我去是挣钱，你去就是送命。老老实实回山上去。”
元沐不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去将军府探探虚实，也好有个防备。”
陶燃抱臂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只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陶燃：“看你是绣工好还是针线好。”
连绣花针都没捏过，不怕露馅吗？
元沐：……
俊眉一蹙带着洛洛走了。
翌日一早，陶燃如约来了将军府，带着七八个针线娘子。
青槐把她们带去了雪庐院。
陶燃盯着隔壁院子的那棵红梅树，有些眼熟。
青槐主动开口，“隔壁就是将军的院子，他大多时候都在军营，只晚上的时候会回来休息。”
“诸位娘子白日里可自由安排，只晚饭之后还请安静些，以免吵到将军休息。”
陶燃颔首应下。
青槐一走，刘娘子率先开口，“连将军身边的一个校尉都这么有礼，可见新来的将军御下有方，定然是个教养极好之人。”
另一个娘子也道：“不止有礼，长得还好看呢。陶店主是见过将军的，将军长得可俊俏？”
陶燃顿了顿，想起以前在宣文县的时候，时常有小娘子故意在楼醉的必经之路上丢些帕子，团扇之类的小玩意，就为了能跟他多说一句话。
如今的他比之那时，容貌似乎更盛了些。
“一般吧。”长得好看又如何，性子冷厉，白长一副好皮囊。
有人锲而不舍追问，“那较之穆公子如何？”
元沐化名穆园，且经常穿男装出现在花容坊，这些绣娘并不知道元沐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陶燃的追求者。
陶燃也不解释，由着她们误会，好断了她们为她做媒的念头。
“自然比不过穆公子。”陶燃道：“时间紧任务重，各位娘子抓紧时间干活吧。”
提到正事，几位娘子也没了打趣之意，在陶燃的吩咐下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吱呀”
门被从外面推开，众人不由往门口看去。
只一眼，几位娘子就屏住了呼吸。
好俊俏的郎君！
谪仙似的人物。
楼醉身穿月白云纹锦绣长袍，长身玉立，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面如冠玉，英姿勃发。
一双丹凤眼随意扫视着屋内众人，最后眼神落在愕然的陶燃身上，矜贵儒雅中又带着摄人心魄的冷厉，“天气寒冷，我来为各位娘子送些炭火来。”
他摆摆手，随后一行人鱼贯而入，在远离布料的角落里摆上几盆银丝炭火。
陶燃不知他是否听到了方才她们谈论他的话，瞧着他面色如常，应当是没有听见。
她礼貌道谢，“多谢将军。”
楼醉微微瞥一眼她，淡淡道：“将军府虽然条件……一般，但各位娘子若有需求只管提出来，本将军定会竭尽所能配合各位。只希望各位娘子能尽心赶制棉衣，如期交货。”
陶燃尽量忽视他似乎刻意加重的“一般”二字，温声道：“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直到院门重新合上，几位娘子才回过神来，“陶店主把这容貌称为一般？”
“我长这么大也只在画里见过这般好看的人物。”
……
陶燃再不敢说话，只低头利落的裁剪布料。
军营。
隐忍的，鬼哭狼嚎的，大声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青槐看看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的壮汉，暗暗同情一把。
再望向将军，刀枪剑戟，轮番上阵。
矫健如龙，虎虎生风。
刚把一个平日里带头闹事的壮汉撩翻在地，闪着寒光的刀尖指着他的脖子，“再来。”
可怜那壮汉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跪地求饶求将军换个人吧。
楼醉这才手腕一个用力，转瞬之间那刀已稳稳的插在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
转身去了帐篷。
直到今日那些兵痞才知道前些日子，将军对他们真的只是点到为止。
青槐奉上热茶。
滚烫的茶气氤氲而上，楼醉清峻的面容波澜微起，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递给青槐，“去查这个人，姓穆。”
看了一眼画像的青槐：……
就一个姓氏外加一个看不出男女的背影……
楼醉：“做不到？”
青槐看一眼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的兵痞……
半晌憋出一个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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